独孤煜解释道:“天地间所有修行之人有先天与后天之分,像微臣这种机缘巧合之下,拜入伏龙观修行道法的就算是后天修行,而先天修行则要神秘的多,这天下间唯有皇帝才有的皇朝龙气,便是其中的一种。”
小皇帝疑惑道:“煜哥哥你这么说,难道天下间所有的皇帝,都是生来便有这所谓的皇朝龙气吗?那天下大乱列国征战之时,各个诸侯又何必去劳民伤财的互相征战呢,比一比谁的主帅有这所谓的皇朝龙气不就可以了吗?”
独孤煜摇头道:“陛下您忘了吗,这天地间所有的人都只是那天地大树上的一枝新芽,若是他不思进取甚至自甘堕落,那莫说是皇朝龙气了,真给他一个皇位他也是坐不稳的。
伏龙观中各种典籍对于这皇朝龙气的记载并不是很多,依照微臣推测,这龙气应当也和微臣所炼的功法有异曲同工的效果,若是陛下您勤政爱民,天威日盛,这龙气也会日渐增强。
至于这所谓皇朝龙气是否真的像历代书中记载的,皇帝圣明与否,会影响四时气候变化,甚至决定一国的国运,这微臣就不敢擅自揣测了,关于皇朝龙气的典籍,多半应该是在圣贤庄中才有的。”
小皇帝追问道:“你提起圣贤庄,朕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,这千百年来虽然不停有王权皇朝兴替,可唯独那圣贤庄总是在天下混战之时,有能力极为精准的找到日后必定兴起的一方势力,说不定圣贤庄就是按照各方势力这皇朝龙气的多寡,来判断天下最终归属的吧,
但为何朕有了这皇朝龙气之后,就不能再修炼道门长生功法,还要被伏龙观列为三不传呢?”
独孤煜道:“天下所有修行功法的第一步,都是师傅根据弟子的经脉条件擅长功法,来灌注与其相融合的天地元气,利用这第一道天地元气,在其身体内留下修行的“种子”,
正因为陛下您身负先天皇朝龙气,所以才不能经受后天的天地元气灌注,否则两相交汇之下,谁也说不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,
若是元气灌注无效,那还罢了,若是进入陛下体内的元气和皇朝龙气相冲撞,影响甚至损伤了龙气,那可就关乎到我大燕的国运了!
不如这么说吧,陛下已经身具一门名为皇朝龙气的奇功,这奇功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够领悟,只要领悟这门奇功之后,陛下便可以,以天子之名统御群臣,造福万民。
但这门奇功有利也有弊,这弊处就是再无法修炼其他可以提升肉体或者寿元的功法了。”
小皇帝笑道:“照你这么说,那朕岂不是一个身具皇朝龙气,或者干脆叫皇朝龙气门的修行高手了!”
独孤煜道:“当然是了!秦始皇当年曾言:天子之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至少以微臣的见识,天下间还没有哪位修行之人,能使出这般大威力的功法来!”
小皇帝眼睛一转,忽然道:“朕明白煜哥哥你的用心了,你这般费尽心思拍朕的马屁,就是为了让朕好好做皇帝,不要步了独孤博的后尘,为了所谓长生荒废朝政,甚至染指魔道吧!”
独孤煜拱手施礼道:“微臣所言并无半分虚假,所以微臣就算是另有所图,也是坦坦荡荡的阳谋,而不是见不得人的小人阴谋。”
小皇帝点头道:“朕明白煜哥哥你的苦心,有独孤博的前车之鉴,朕难道还不能引以为戒吗,不说朕了,朕倒要问问你这位伏龙观的内门弟子了,方才你与朕把这所谓的天地修行,说的头头是道,有理有据的,但煜哥哥你现在到底修到了什么地步啊,总不能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吧!”
独孤煜道:“这仅以修为深浅来论的话,修行之人大概可以分为‘天、地、人’三个境界,
第一个人境界顾名思义,修行之人还被束缚于这皮囊之内,与天地间的感应还很模糊,运用功法之时,也只能调动潜藏于气海内的十分有限一部分,是指初学入门之时,
第二个地境界,则要精妙的多,已经可以根据自身功法的性质和多少,调动某一方天地之内的元气,运用功法时的威力也是数以倍增。
世间流传的所谓‘陆地神仙’,便是指这地境界的修行之人,但陆地神仙毕竟不是真神仙,即使可以纵横宇内,施展种种惊天神通,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天运命数,一旦肉身精元耗尽,早晚也会如同凡人一般,化作一抔黄土。
区别这人境界和地境界的标志,便是微臣方才说过的,气海中藏气之地是否能够化形,神魂、元婴、真丹、三处藏气之地,每多化形一处,便会增加一份功力,并且每处藏气化形之处,所蕴含的天地元气越磅礴,其中元气被修炼的越精纯,修为便也会越高。
至于这第三个境界,天境界嘛,诸多功法典籍之中并没有过多详细的描述,只是往往会用‘天地法身’这四个字,来指代天境界,至于这天地法身到底是什么,又该如何修炼,微臣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小皇帝不耐烦道:“朕是皇朝龙气门的掌门,又不能修炼你那道门功法,你和朕说这么不相干的做什么,煜哥哥你快说,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啊!?”
独孤煜整了整衣袖,缓步走到大厅正中心的位置,负手而立,傲然道:“微臣不才,目前还只是入门的人境界而已……”
“啧!啧!啧!我说煜哥哥,你看你刚才这个架势,朕还以为你要说自己都练成了那天境界了呢,你十年前便已进入伏龙观,这整整十年过去,怎么还停留在入门阶段啊,你也太丢我大燕独孤氏的脸面了啊!”
独孤煜知道小皇帝这是起了童心,慢慢对自己放下戒备,又恢复到了当年互相调笑的样子,他自然不会因为皇帝的讥讽,而有任何恼怒。
只是继续负手,保持着傲然的神态说道:“这就是陛下您有所不知了,这从人境界进入地境界,道门中普通弟子,慢则三五十年,甚至百年也有,但最快的也要二十宇年的苦修,才能勉强摸到地境界的边,
而微臣嘛,虽然入观仅仅十年而已,但经过数次大机缘之后,微臣已经有信心,在今年之内便跻身地境界之中,再说就算微臣没有进入地境界。
微臣在伏龙观中也曾挫败过一位地境界的高手,说起来陛下您可能不信,那位送信给吕老祖的圣贤庄三庄主宋之问,不久之前还曾败在过微臣的手上!”
小皇帝震惊道:“煜哥哥你曾经击败过宋之问!老祖宗曾说,就连洪公公都没有把握胜他,宫中也只有金公公能稳稳高他一筹。”
独孤煜没想到小皇帝竟把自己击败宋之问的话,给当真了,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:“宋之问那是流年不利,赶上了太岁,正好撞到了我的手上,微臣可不能说能胜过他啊!”
小皇帝哈哈大笑道:“煜哥哥你吹得这牛,这么容易就让朕给揭破了,这可算是欺君啊,念你向朕讲解修行之道有功,朕就暂时把这欺君大罪记下了,但你必须把怎样胜过宋之问的事情详细与朕说清楚,否则话朕可不会轻饶了你!”
独孤煜边笑边施礼道:“嗻,当日那宋之问也不知存着什么居心,就拿着一块刻有繁复禁制的神兽背甲来伏龙观炫耀,并借机打压伏龙弟子,谁知的……”
端坐于上清宫居所床榻上的独孤煜嘴角勾起一道圆弧,今日和小皇帝独孤秀最后的那段君臣对谈时,二人似乎都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童年时 代,独孤煜不是父母双亡,进入龙潭峡做了个潜修道法的伏龙门人,小皇帝也变会了那个懵懵懂懂却又心机过人的独孤秀。
独孤煜谈起自己如何让宋之问,这个堂堂圣贤庄三庄主给气的面色铁青,却又不得不打碎了牙自己硬吞了时,
这大燕的一位郡王和皇帝竟笑的前仰后合,跪在了地上,直到洪公公看似不经意的进屋添茶,二人才意识到如今自己的身份。
十二年前,那对在校场边比赛撒尿的纯真伙伴,
总算是有了一次机会,可以如同当年快乐的般得意忘形,
可是,独孤煜明白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叹了口气后,独孤煜便收起心思,准备打坐练功,如今这洛阳皇城暗流涌动,危机四伏,自己能多一点实力也好。
先前他与小皇帝所言,自己有望进入地境界的推测,也并非全是狂言,依照束师祖所说,若是没有这次洛阳之行的意外耽搁,以他如今的天星锻体功力,加上寒星刀之助。
长则两年,短则半年,便可以将气海内的天地元气化形为丹,到了那时,他才真正可以算是进入了修行的这方天地。
“不好啦,独孤师兄,主观后门来了个红衣年轻女子,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,指名要见你呐!”